翻看雜志的時候,往往會驚詫于茶的多面性和豐富性,它的身影出現在哪里好像都顯得很合適。所以,它出現在家庭里、書桌上或者旅行途中、郊野山林,它也和瑜伽、梵音、書畫很合拍,眼耳鼻舌身意都得到了滿足。
茶就是這么神奇而充滿的趣味,讓我們跟隨編輯的筆觸,在動靜之間,找到茶的療愈之力。
把日子裝進茶罐
初識茶,只為那一抹茶香,只為給心一個棲息之所,在快節(jié)奏的都市生活中放慢腳步。再往后,便是被茶所蘊含的文化所深深吸引,是茶文化也是茶道。
幾乎每次去泰國旅行,行李箱里總不會少一樣東西,那就是普洱茶。差旅在外時不刻意講究沖泡器皿,也不追求水的品質,這個簡單的片刻,是屬于我的儀式感,我從這短暫的茶歇里,獲得一種綿長而穩(wěn)固的力量。能夠讓我在茶湯里,感受時間的肌理。
在鳳凰花開的季節(jié),我去了普吉島。
清晨從Novotel Vintage Park Phuket酒店出發(fā),熙熙攘攘的街頭已經熱鬧起來,站在十字路口,和煦溫潤的晨風溢滿棕櫚林,“咯吱咯吱”的拖鞋聲與隆隆的摩托車聲叫醒沉睡的古城。汗珠從額頭滲下來,東南亞濕熱的氣候,如同這里的人一般熱情。
我們前往芭東海灘,看著深邃的海洋,踩著細軟的海沙,它們任性地在腳上游走,柔軟、細膩,像極了我隨身帶著的“冰島茶”。
在東南亞,喝熱水就像在零下20℃吃冰棍一樣難,因為燥熱的天氣只想讓人躲進冰窟里。所以冰水泡普洱也是一種新的嘗試。因為低的溫度,讓茶的味道展現不一樣的風味,細膩淡淡的幽蘭香混合著風中的緬梔子,躺在海邊的躺椅上,看漁船忙碌。坐在我旁邊的是來自馬來西亞的Roy,他問我杯子里裝的是什么時,我笑著向他們介紹說:這是普洱茶。
他告訴我,他是華人族,在馬來西亞也喝茶,我將冰水冷泡茶同他分享,此刻飲茶,把日子放慢,去欣賞被海浪打到沙灘上的貝殼,我們交換著各自的故事。茶就是最好的媒介,讓不認識的人,緊密地連在了一起。
臨別,我將包里的龍珠贈予他,分享也是一種美好。
碧羅雪山上飲一杯茶,與自然撞個滿懷
從泰國回來,我去了雪山。
我與朋友說,我有一個夢想,“看一場雪山的日出,看一場大海的日落?!比章湟呀浛吹?,接下來就該出發(fā)去看雪山的日出。
受邀參加怒江的闊時節(jié),所以從曼谷回來,我在機場又轉到了保山,而后宣傳部的人把我接到了瀘水。沿著玉帶一般的江水逆流而上,從瀘水出發(fā)一小時有余,趁著夕陽的余光,我們到達了福貢的阿尼大底村,坐落在高山環(huán)抱的村莊,遠處的日照金山讓我們紛紛拿出手中的攝像機狂拍。同行的天麻兄弟曲義華說,在怒江,這樣的美景只是冰山一隅。碧羅雪山上的美景才叫真正的“大片”。
入夜,在碧羅雪山的懷抱里,我們在傈僳族的村寨與當地的村民一道,圍在火塘邊,笑聲與燒旺的火堆成了冬夜里的溫暖,壺嘴里還冒著熱氣,茶與水在沸騰相擁。大家你一杯,我一杯,你一句我一語,一掃舟車勞頓的疲憊。
第二天我們到達本恩底牧場,遙看對面的高黎貢山,云海與江水,山巔泡一杯茶,與自然山水融在一起,此刻,忘記自己是誰,將要去哪里,把身體和靈魂安住在當下。
帶上茶去旅行,這是我在繁忙的生活里,能找到心靈的慰藉,身體和靈魂在路上,品茶是調和劑。
在我看來,茶也像時間里的一個空間,如何讓旅行中的空間充滿意義?那就是不斷找尋自己和丟棄自己的過程。在舍與得之間博弈!讓生命始終保持“空杯”的狀態(tài),才能裝進更多的東西。
就像我們會通過一次空間的變換來重新感受熟悉的事物,而茶的香氣、味道、顏色、甚至觸感和感受,都能讓自己在旅程中有一個可以妥帖安放的片段。在旅途不講究型,講究境,是對旅途不確定性的安住。在這種務實之中,人們擺脫了精致的必然性,擺脫了規(guī)則的既定性,也放松了對某個結果的期待。它在很大程度上,讓人和茶都歸于普通,歸于一種更自然的狀態(tài)。也正是在這樣的狀態(tài)之下,人們呈現更包容、更本原的面目,折射出身上最為樸素的善意。
茶香洇水墨
說起他與茶的淵源,還得從他18歲說起,當時他在景東工作,為機構畫科技插圖。我們知道景東無量山,自古至今都是瀾滄江上游流域著名的古茶山、優(yōu)質普洱茶的重要原料產地。因為工作的關系,讓他喜歡上了喝茶。起初只是解渴,后來因為讀書繪畫,讓他在茶里窺得畫里乾坤。
“那時候,出差我都會帶兩個本子,一本記錄行政工作,一本就開始手繪山水自然風物?!彪S身所帶的普洱茶就能讓他偷得浮生半日閑。
攤開還泛著淡淡油墨味的畫冊,《一窗梅放天地春》,在筆墨之間,能感受到他對自然山水的感知力。梅花綻放,一杯茶,談古論今。在蘇東坡、鄭板橋之類的古代文人畫家的相關故事中,能尋找到周崇舜藝術精神的文化脈絡淵源。以書為骨,以詩為韻,以形立意,以情作畫。氣韻生動,意境感人,自入高境。
在杜甫詩意圖里,三人對飲,綠柳紅花,自在逍遙。二月已破三月來,漸老逢春能幾回?莫思身外無窮事,且進生前有限杯。在詩意中,繪畫成了輔助的載體。他說,山水的美不在山水本身,而在于它所體現的“道”。當談及畫境時,他力求有感而發(fā),源于生活,高于生活,體現出一種愛國愛鄉(xiāng)的美好情懷。他把握了傳統(tǒng)三味,所作山水畫具有撼動人心的氣魄和云水流動的生機,高聳的崖壑、飛動的流泉、變幻的煙云、與點景之人物、村舍,共同構筑出富有韻律而生機勃勃的畫面,氣象蒼茫,渾厚奔放,可親可愛可游可居。
從杜甫到陸游,從詩境到畫境。周崇舜說,寫詩、喝茶、畫畫是一種“韻”的體現,“夫畫者,從于心者也。”這自然物象的生命情趣,實則源于作者情懷,在凝神觀照,物我交融的過程中,作者將自己的情感貫注于自然物象,方使實境化為詩境。古人云:詩言志,實則畫亦未嘗不是如此。以詩畫陶情怡性,亦以其抒發(fā)性情懷抱,表現出一種特行獨立的人格力量,在其筆下都賦予了作者的情懷,體現了造化與心源并重,“神、骨”與“韻、逸”并重以及不隨流俗,不慕榮華的人格思想和詩文、經史、書法等的文化修養(yǎng)及審美價值。
茶有中和之美,可靜以修身,怡悅性靈,返樸歸真。茶與繪畫有著密切的關系,茶人合一是茶的最高境界,人畫合一也是繪畫的最高境界。飲茶能使人內心平靜,而繪畫正需要這種心內的平靜,這也不失為是一種陶冶情操的方式。古人曾道“花香蝶自來,茶香人自品”。
而他說用茶水能寫茶字、畫茶畫,也是一件有趣的事,這在古代也叫分茶,又稱水丹青、茶百戲、茶湯戲、茶藝戲等,這才是能夠真正見識到茶湯中顯現的文字和圖像,是一種歷史悠久的古茶道。茶水與墨交融,呈現奇妙的變幻,既有悠遠美麗的景色,又似飄逸瀟灑的書法。
唐代徐寅在《尚書惠蠟面茶》中就有關于分茶的初步描述,即用沸水沖茶末,使茶乳變幻成圖形、字跡的一種品茶技藝。增進了飲茶、品茶的樂趣。
在周崇舜看來,茶經過漫長的歲月向我們走來,她行過亂世離散,看過盛世長安,才有了這微澀回甘的味道。茶與畫都與水脈息息相關,茶出于水而清香勝于水,水墨畫得益于水的渲染,使得畫作更進一籌。水賦予茶全新的生命,賦予中國畫不朽的靈魂。她們與水交融,相輔相成,向世界展示中國文化內在的相互依存以及不可分割。
茶與畫是內心的隱逸,正如陶淵明用他的詩文來表達他的隱逸情懷和對回歸田園的向往之情一樣,畫家用他們手中的畫筆,把自己眼睛看到的,觸動自己內心的美,記錄傳遞給世人。
原文刊載《普洱》雜志2021年3月刊
作者丨王邦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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